咱们镇上没有小偷

秦时明月高亥(赵高×胡亥)教育有方3

 第一位敢于挑战“罗网这道门一旦跨入,就再也出不去”这句尽人皆知的警示箴言非十八世子胡亥莫属,他站在赵府阴红的为了恭迎他而敞开的门外,门顶装饰鎏金色的蜘蛛标志,尖锐的飞檐悬空而建地直刺碧天,两旁是屈身行礼的一致向胡亥禀明赵大人不在府中的罗网刺客。主动放低身段给臣子赔一个上门道歉的这种有失皇子贵族阶级的行为已然令高自尊的胡亥觉得颜面尽失,但他在纷乱复杂的左右为难里决心破例一次,只为化解那件龌龊不堪的事,撒泼打滚、威逼利诱在当前的境况下自然不能使用,极大可能会让躲在府中却让下属对外人骗说不在府中的赵高心烦意乱,继而对本就心存的反感火上浇油。不过讲实在的,胡亥此番前来连草稿都没打,故而嘴边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话,他突然变成了一位莽夫,为了目的可以意气用事,在接近时却退缩了,于是毫无准备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兴许准备妥当过几日再来也不迟,可直接折身回宫过于平静不搞点小动作令他心里抓抓痒痒,他双脚并起跃过门槛来到府内,一瞬间又转身跳跃到门外,嘴里念叨着“我进去了,我又出来了,我进去了,我又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有本事来揍我呀”,反复横跳八回,最终做了个鬼脸消失不见影。

  

  胡亥心知肚明老师故意耍坏心眼儿,保持沉默,用长久的时间来惩罚他,他也自从登门退却那天便再也没有姑且一试的勇气,毕竟血淋淋的结局可以预见,赵高不会回来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再去浪费时间尝试只会换来头撞南墙的自作多情,唯有天子身份的父皇能作为一个突破口,但那件不能向任何人说起的猥琐之事如若袒露,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他只能认栽地主动背负起担当责任的锅盔。

  

  轻盈敏捷的彩蝶在凉亭外自由自在无任何烦恼,园内茉莉花香涤荡时间的流逝,嬴政轻而易举地满足了他天下人艳羡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物质上永远万般宠爱,唯独不能给予精神的顶梁,“父皇”二字在他看来貌似属于一种不包含太多血浓于水的亲情的身份,好像挂个名号,然则更代表一种不能平视只能远远观望的权威。他这一副别人看起来美满实则残缺的躯壳缺了一块称作陪护的东西,所缺失的潜移默化地转移到了能够真正完美拼凑的赵高身上,于是产生了依赖,之后便有了惯性,如今在他眼中,赵高不再是个普通的老师,他多次转移视线,赵高总是无处不在,逐渐地变成一面城墙围堵着四面八方,让他寻不到出口,解决的方法已飞到九霄云外,坚韧成熟的思考不过是弹指一瞬,通往大彻大悟的终点于他而言还是太难,不久后他又耷拉着嘴角无助地啜泣。

  

  “世子,莫哭莫哭。”宫仆见到小主这般失态的模样,忙欠身取出绣帕不敢怠慢又放缓力度地擦拭止不住的泪水,乘机用另一只手拿了水晶碟上的糖果递到他嘴边。他闭着眼无声地淌泪,闻到那味就知道有糖来了,甜腻酥软的枣蜜融化在唾液里,心倒不觉得那么痛苦煎熬了,而那反作用的潜伏许久的报复心理一声不吭地登门拜访,破土而出的仇恨萌芽肆意生长,寻找那个真正的始作俑者,那个总是差遣他,总是爱出风头的十七哥。

  

  “你怎么来了?”牙期停笔,案台上堆着长公主赢阴嫚亲力亲为辅导弟弟而留下的课业本籍。

  

  “你们退下吧,把门给我关上。”胡亥一摆手,房内的侍从接二连三地欠身外出。

  

  “我说,你搞什么——”他的眼睛遭来了一记重拳,疼痛让他下意识闭眼,带着怒火朝前方慌不择路地奋力挥拳。

  

  胡亥没来得及躲闪,那比他手还要坚硬、大出不少的拳头直接迎击到他的鼻子上,顿时一股酸涩味和铁锈味在鼻腔内挥之不去,两三滴暗红的液体坠落地面。他随性地擦掉鼻血,他只感到蒸腾的怒意在喷薄上升,不管哥哥在他身上揍了多少拳,他都不在乎那些痛苦,只管瞄准对方的死穴,然后伸出双手像鹰爪那样钳住猎物的脖子。牙期躺在地面,他坐在牙期身上,他轻蔑地垂眼看着在濒死边缘不断挣扎的哥哥,手中的力道不曾减小,如果能永远保持此种昂扬的情绪,也不会跟懦弱这种抬不起颜面的贬词互相挂上钩,道歉更不值得一提,要想证明自身已不再属于那个过往的屈从退让,只有夺取其中一位亲历者的死亡才能说服。

  

  “胡亥,你给我住手!”

  

  “姐姐?”胡亥被赢阴嫚扭着耳朵一把提起,他站在一旁,捂着被她扭疼的耳朵,将缥缈极端的思绪彻底拉回现实。

  

  她把东西落在这儿,一推门那兄弟手足之间互相残害的景象夺入眼帘。唤着侍从去找太医,扶起不断咳嗽的牙期,边捋着他的后背顺顺气,边皱眉责备杵在原地的胡亥:“你刚刚差点就掐死了你的哥哥。”

    

  “是吗?我差点就——”他很清楚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不害怕会出现什么变故,罪恶的獠牙在他身上咬了一大口,那躲在心房另一侧里终不见天日的阴暗就在刚刚占有了他的理智,他感到好奇,人变得残暴虐杀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在那个境况中,身下猎物奋力的挣扎还是痛苦的惨叫你完全无法去怜悯,那忽而涌上来毫不愧疚的罪恶简直就是熹微的日照光线从树叶间倾斜而下。

  

  因为这次差点弑兄的过激行为,胡亥被禁足一个月,他没有逢人便冲动地说起这回事,反倒是整个皇城的人都知晓他干了这等破事,还把许久未见到的赵高给亲自送过来了,他看到那抹身着暗红色官服的瘦削提拔的身影还是掩不住地心悦,就好像他养的但却突然失踪多年的动物回来了,他冲过去将其从地面抱起来,但现实中他可没力气对赵高这么做。赵高并未对此事发表意见,甚至一句话都不曾提起,自顾自地请胡亥到案边双双跪坐而下正式开始今日的授课。

  

  他把对赵高不请自来的现身而感到的喜悦藏在心里,面上一副风平浪静,却在听到赵高只不过简单地问了一句“最近您自己学了什么”便打破了心理防线。他将笔搁置在一旁,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想回答但是嘴角一直有施压性地往下耷拉,最后在语无伦次间,他一个吞咽的动作便直接开启了双眼落泪的阀门:“我本来是很要强地在伪装,你一说,我就又哭了。”他禁不住地向赵高频频道歉,发誓下次再也没这回事儿了,更何况是牙期那个家伙指使他做这等猥琐之事,他已经教训过这个人至贱则无敌的兄长。赵高跟胡亥对视着,那双异色瞳里流淌着湿润的泪水,他先是说明自己作为一名老师,能看到自己的学生主动认识错误而倍感骄傲,但他也有做不对的地方,就是不应该跟一个后辈过意不去那么多日。

  

  “反正我已经把牙期给教训了一顿,你肯定也听说我差点将他掐死。”胡亥迎接着赵高毫无责备也毫无关怀的目光,似是下达了什么不可违抗的命令,“以后谁要是再把我的东西给弄走,我就搞死谁。”

  

  “世子,勿要冲动行事。”赵高眼见那张原先看起来惹人可怜的脸庞,猝然间带上从未见过的生杀予夺的暴戾气质,“不过,微臣很是不明白之前您为何要一直言听计从他?”

  

  “因为他比我强,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被欺负挨宰的小羊羔。”胡亥冷哼着,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到台面上来讲了。他毫无顾忌地将心中迫切想得到的东西一应脱口而出,“我就想让那些人围着我转,仅此而已。你没看到他们看牙期的那种艳羡的眼神,我真的真的是嫉妒死了。”

  

  “世子,兴许您可以把目标再提高些,不要拘泥于——”他顿了一会儿,他无法向一个以现阶段年龄来看只会在同龄之间找存在感、优越感的小孩试图讲明白一个在到达某个阶段后才大彻大悟的长远的道理,他想直言不讳地讲述权力与欲望于一位皇子而言理应在最年轻的时候就该根植于心,却发现这两个词对于胡亥而言还是太过模糊。

  

  少年时代的经历更容易决定有野心与否,胡亥自尊心受损后的急剧爆发简直就是培养野心生长的土壤,尤其是想尽办法维持他人对自身的尊敬,且最令他感到事态有趣的是这小孩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他不过是习惯性地尽了自己的责任,却换来了出乎预料的回报。他颇有意味地伸出手放在胡亥的左肩,指甲带些循循善诱的意思蹭到胡亥稚嫩的脖颈上,这处地方就像鸡蛋薄膜那样,那种容易击碎透彻的白,可能尖锐的东西捅下去就会浮现带着些锈腥味的血丝。

  

  赵高只说了一半话,这很让胡亥吊胃口,但此刻赵高换了一副少有的谐谑神情,还有点期待地、用一种达成目的就会奖赏的语气诱引着他:“世子想要的都可以实现,只要您做到好好听微臣的话就行了。”

  

  “真的吗?那我可以折中一下吗?”

  

  “请讲。”

  

  “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以任何理由推辞掉当天的课业,还有——”他倾身向前,将脸埋在赵高的胸膛,“还有可以适当地抱你,让我撒个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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